Hell
罪 孽
這樣是對的嗎?
米利安已經不只一次在心底如此質問自己。
每一次每一次雙手染血,他越發茫然。
這樣是對的嗎?
跟隨羅索和瑪格莉特走向這條路,自認為能夠徹底拯救世界的這條路,然而現在有的只是永不間斷的犧牲。
連隊、夥伴、朋友,一切的過去與驕傲在自己的手中葬送,這算甚麼呢。
這到底算甚麼啊。
腦部痛的像是有千千萬萬的人在裡頭嘶吼,每日午夜夢迴,他都會夢見以前一同出生入死的夥伴被自己殺死的模樣,表情因怨毒而徹底扭曲,死前尖叫著他的背叛。
看著同伴們含恨睜著的雙眼,死不瞑目的盯著自己,手裡的武器一個沒握穩落到地上,米利安只是呆望著死去的同伴,愣愣的,雙腳像是被定在原地無法移動半步。
面對臨死前的同伴,再多的抱歉也只能梗在喉頭,對不起對不起,說了這些自己就能夠贖罪嗎?就能夠忽視背在自己身上的重重血債?
而米利安沒有注意到這時羅索站在身後冷眼看著他的反應。
「……喂,走了。」
過了許久羅索才冷冷的扔出一句,接著也沒有要等待對方的意思逕自踏著高跟鞋邁出步伐。
最後米利安也是只能伸出顫抖的雙手將同伴那死不瞑目的眼皮蓋上,他永遠無法做到像羅索那樣的冷漠果決,也無法理解,將武器拾起後又看了同伴一眼後他才趕緊回頭跟上羅索的腳步。
四周密密麻麻的疊滿的屍首,每個屍體都睜著不瞑目的眼狠瞪著自己,怨毒的眼神透露出他們死的是多麼不甘。
『你這個背叛者……』
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了聲音,這句話幾乎成了壓垮米利安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身材壯碩的男人站不穩的跪了下去,屍體們死前的驚恐與恨意更加清晰的映入他的眼簾。
「對不起……」
「對不起…會幸福的……會讓…這個世界…一定、必須的……」
米利安像是想要懺悔和說服自己的重覆喃喃自語,但是身體卻在發著抖。
如今事態的發展似乎已經漸漸偏離他初衷的軌道,雖然已經不只一次質問羅索和瑪格莉特,不過對方的態度總是回答的含糊,語氣更是非常不耐的到幾乎要發火的境界。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最近總覺得羅索看向自己的目光冰冷的像是在盤算些什麼。
突然間脖子覆上冰冷的金屬質感,米利安渾身一僵,正要回過頭去看,那已經熟悉無比是將他引導成如此境地的、可以說是地獄使者的——羅索的聲音清晰的闖入耳膜。
「你太懦弱了,米利安,到此為止。」
米利安瞬間從床上坐起身來,從夢中驚醒的他後背全是冷汗,連呼吸都很急促,他盡力的想要平緩呼吸,不過剛剛的景象仍令他心有餘悸。
幸好…是夢……
——不過為什麼仍有種冰冷的的視線扎在後背的鮮明存在感。
「到此為止了,米利安。」
這次是真真切切的聽見了來自羅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