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
雨水無情拍打著喪失彈性的肌膚,於受歲月侵蝕而成的紋理間流淌,鎖住胸襟內那道閘門的鎖終於承受不住侵蝕鏽壞,封存已久的濁流緊接汩汩流出。現在修補也只是亡羊補牢。
長年握劍磨出厚繭的手掌為第三十八具枉死屍體闔上失焦雙目。一切都無所謂了,他於內心喃喃。
他在老早以前,失去摯愛的瞬間就放棄爭奪王位,拋下一切重擔,隱瞞家臣,任性地流放自己。
那之前,一面治理自己統轄區域,另一面覬覦王位,忙碌的他根本無暇理會妻兒。
失去才知道擁有的美好,一場意外重創他的精神、他的信念,親暱的呼喊只要一闔上眼便開始迴盪在耳邊。
丈夫、父親,兼任這兩個甜蜜身份的幸福回憶簡直是一場噩夢,日日夜夜,折磨著、凌虐著受現實所苦的心靈。
梅爾巴茲,你所缺失的是什麼?你奮鬥的原因是什麼?流浪的期間,魯卡總在靜坐時凝視遠方,對著升起的太陽捫心自問。
明明擁有守護臣民的力量卻救不了自己的家人,事實如此諷刺,他揮劍所秉持的信念就只有「守護」而已,他願意為了他所珍視的人付出一切,身後站著的人愈親他就愈強——本該是這樣才對。
「命運真令人費解,是吧?」
修行後半,他身邊多了個跟班,阿修羅,這孩子年紀輕輕眼神冰冷地令人看著不禁想多關注一些。
「我並不需要命運的束縛,想必您也是。」
阿修羅總是能給予一針見血的回應,在問到命運一事時,他的雙眼堅定地炯炯有神,虛無的深色瞳孔裡燃起某種貫徹信念的堅持。
魯卡反覆咀嚼著當初阿修羅回應的語句,思考其中另一層含義,年輕人的想像力天馬行空,能輕易地提出對任何事件的不同看法。
一面倒的戰爭轉眼間奪走無數無辜人民的性命,過去喪失家人的傷痛在家臣一一死去的同時愈裂愈大,面對蔓延在眼前、無盡的死亡,魯卡持劍的手忽然鬆了些。
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能守護的東西了。
回過頭,映入眼簾的僅自己的影子罷了,身周沈寂,好似心中那股黑色濁流巨現化,竄起數尺高的大浪,將自己吞噬。
絕望。
一切只剩絕望。
「根本沒有命運,只有發生的必然罷了。」
阿修羅的話忽然於腦海中閃過。
魯卡放開了劍,任其倒在地上,望向天空,某個方位的烏雲特別密集,恐怕又是那神秘法術引起的吧。
面對壓倒性的力量,如此龐大的差距,自己只能站在死寂之中迎接毀滅的到來,若這樣也是必然的話⋯⋯
雙眼被冰冷的雨水凍疼,用力眨了幾下,淚水在同時被一併擠了出來。
「死亡也是必然麼?阿修羅。」
不死的咒術漸漸蔓延到他所待之處,空氣中不安的震盪使人一陣心悸,魯卡按住自己的左胸,感受即便受到重擊仍頑強地持續著的鼓動。
身邊並無能回應他的活人,對此,魯卡深吸一口氣,整理思緒。
守護的另一層含義即是害怕失去。他總被突如其來的喪失給弄個措手不及。
「如果死是必然⋯⋯」
受到咒術影響而從軀殼裡抽出的靈魂圍繞在魯卡身邊,個別耳語一陣後消散,魯卡保持不動地站在原地,反覆念著同一句話。
「死是必然的話,那我現在做的事是不是也是必然呢?」
沈思一陣,開悟。
魯卡忽然彎腰撿起七星劍,再次感應到那些靈魂又朝自己聚集的時候大笑出聲,宛如獲得新玩具的孩子。
「我的臣民們,是否再為老朽盡最後一份心力呢?」
心中湧起的溫暖與劍柄傳達的冰冷相互衝擊,一向避免無謂犧牲的他現在終於覓得另一條通路。
真是非常抱歉,沒能保護住你們。
身周刮起一陣強風,靈魂匯聚在身後,形成一巨大骷髏頭,那是魯卡在歷經許多變故後領悟出的,自己所貫徹的信念的最終形態。
如果時光能倒回,現況可能就不會這樣糟糕了吧。
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他彷彿在骷髏中看見自己妻兒的靈魂,伸手做出撫摸的動作,一面舉起劍。
劍尖沒入胸口時,並無感受到預期的疼痛,魯卡將自己的靈魂抽離,混入幽靈骷髏定型。
「最後的時光,讓我們共度吧。」
往昔宛如夢幻,就由這一擊,使我們的名字刻上歷史的碑文中。
Free Talk
嗚哇呀——(yay)!
辛苦主催!對不起主催!我這麼晚交稿真是非常不好意思QDQ!
我好喜歡爺爺,爺爺是我回鍋第一眼看上的角色QQ
虐爺爺超不捨,還邊寫邊哭(對老人沒免疫力(爆)
總之,文章短短一篇又電波電波的,造成理解困難的話真的非常抱歉(yay)(你也知道)感謝不吝觀看到此的您<O>
2014.02 By 想躺爺爺膝蓋的雪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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