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ven
KISSING FIRE
自從得知末日這件事後,已經過了不知道幾天了。在這個世界,她永遠都無法分辨時間是如何流逝的,反反覆覆。但似乎也沒有特別需要去紀錄的需要,時間,早就在她上一個世界死去的那刻便停止了,就連現在,她也無法明白地說出,自己究竟算是個活人呢,還是個死人呢?想想也覺得好笑,她這樣也勉強算是個死過一次的人了吧,那末日對她而言又究竟能算是什麼呢?難不成還要再死一次?那末日來臨後,有沒有可能還存在著另外一個世界呢?就像她從生前的世界到現在這個世界一樣,如同梅比斯環,到底哪裡才是盡頭,這似乎也沒人能知道。
嘖,她果然還是不喜歡思考這種太深層的問題,想著想著感覺頭都痛起來了,還是算了吧,想這種事又能怎樣,相通與想不通都無法改變所謂的末日,不如就順其自然吧!
把玩著手中的錫製打火機,裡面已經沒有燃油了,自然是沒法生起火來,所以她也只是開闔著上面的蓋子發出清脆聲響。大概是生前的記憶,這沒有任何意義的動作,在她手裡做出來卻又不顯突兀,感覺特別順手,大概是來到現在這個世界前保有的習慣吧,而且是深深地銘刻在骨子裡頭,要不然也不會下意識地就做出這種動作。
其實生前的記憶她也記不太清楚了,本以為只有自己有這樣的狀況,但那個喚醒自己的人偶卻告訴自己,所有的"戰士"都和自己一樣,而自稱為聖女之子的人偶,便是帶著他們尋回記憶的關鍵人物。老實說吧,她其實並不太在意那些破碎的記憶片段,她只要知道自己是誰,這樣就夠了,其他的東西,記得或不記得對她來說沒有太大的差別。生前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性子,都死了更不可能改掉,還記得生前好友還笑著說自己沒心沒肺的,她也不怎麼在意,反正人活著幹麻給自己找不快活?人生就那麼長,當然要讓自己活得開心一點,更何況自己還死得早.......怎麼說都該算個英年早逝,當然更應該讓自己快樂一點才不算虧嘛。
看著不遠處生起的篝火,人偶坐在某個戰士的腿上,小小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直覺告訴她應該不是難過的,圍繞在篝火旁的還有幾個人,人偶好像跟她介紹過他們,但她從來就記不太住他們的名字,所以最後也懶得去記了,反正認得出不是敵人就好,小細節就不要太在意了。
下意識地從口袋裡掏出條菸銜在唇邊,正準備點火時猛然一愣,怎麼就忘記打火機不管用了呢......煙癮犯了卻又沒法解,還有比這個更令人哀傷的事情嗎?她看哀痛地看著手中的菸,簡直像在看前世情人一樣深情。
進機甲裡面找找有沒有其他可以用的好了......。咬著菸,攀上機甲開始朝裡面探頭,試圖找出任何一個還有用處的打火機。
「佛羅倫斯小姐,你這是在幹什麼呢?」聽到身後傳來的男性嗓音,她偏頭一瞅,是個有薑黃髮色的男子,身上穿著生前見過的連隊服裝,像是因為看到她現在的動作而感到好笑。她搔了搔頭,想像了現在自己的樣子......不怪他,因為她也覺得很好笑,簡直像隻壁虎。
「沒什麼。」身手俐落自跳下機甲,走到了男子面前,「有什麼事嗎.....呃嗚......」本來想叫出眼前人的名字,但好死不死的,這個人的名字顯然不在她難得記起來的人物名單上。顯然男子也在等她剛剛扼住的話語,神情坦然得讓她不自覺得有些心虛,不就是忘了名字唄,算了。
「也沒什麼事,就只是看到你剛剛不知道在幹什麼,就過來看看而已。」男子笑了笑,磊落得過分。
「這樣啊,」佛羅倫斯皺了皺眉,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勾起了唇角,「你有火嗎?借我吧!」
男子挑眉,但在看見她銜著的菸卻明瞭地笑了笑:「當然有。」語落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自己近一些。佛羅倫斯見自己點菸的火有著落了也樂得照著男子的話去做。見他只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並無拿出任何打火機的意思,見此她略一挑眉,但只一瞬,彈指間男子的指尖便浮起了一撮明晃的火焰,在夜裡映照出她略顯驚訝的神色。
「不是說要借火嗎?」
男子微笑看著她愣愣的表情,她聞言才回神,衝他一笑,略彎著腰,直接咬著菸就他的手開始點起菸來。火焰隨著夜風晃動著,連帶的將她的面容映得明滅不定,長長的眼睫毛在眼窩下顯出影子,她深吸了一口氣,吐出的卻是尼古丁氣味的煙霧繚繞。那種輕淺難以捉摸的感覺在他的指尖稍縱即逝,讓他有些發怔。
「好啦,謝謝你。」她微微一笑,「我忘了你叫什麼了,告訴我吧。」語落見他一頓,臉上露出的神情讓她不自覺的想要發笑。
「.....敢情你在大小姐之前跟你說過的全忘了?」他見她笑出聲也不惱怒,只覺得有趣。
「這不是廢話,我要是記得的話還需要問你嗎?」倚著機甲,佛羅倫斯睨向男子,「是個男人就不要計較那麼多小細節。」
「 。」男人微笑道,眼裡的笑意多到不用說她便能一眼看出。
在這之前,或許遺忘了很多事,但至少在末日之前,我可以確定你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