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ven
很安靜。
這是夏洛特對於星幽界的感想,赭紅的眼眨了眨,望向魔女之館的窗外──隨著在這世界領導他們的人偶帶領的討伐隊伍越遠,能夠感受到的也只有更安靜的感覺,雖然魔女之館內的戰士們總是會交談著,但卻無法讓夏洛特感覺到熱鬧的感覺。
該怎麼去形容呢?夏洛特曾經一天面對著一本日記本,那是來了只有幾個月的小女孩告訴她的。有什麼想形容的,可以試著用寫日記的方式。
可是她最後將日記本還給了人偶,並且向小女孩道謝。
「雖然我還是想不出什麼來,但還是謝謝妳。」看著比她矮的女孩,夏洛特笑著說。
「啊…是這樣嘛……。」似乎有些洩氣的樣子,女孩偏著頭細聲地自問,「…我還以為是個好主意?」
「沒關係的。」看著女孩似乎陷入了苦惱的迴圈,夏洛特揮了揮手,「可能我平常就不擅於言詞表達吧,所以說…──」
「那不然,要不要換個方法試試看?」女孩像是想到了其他的方法,用高興的笑容詢問著,「以前我想不出事情的時候,露緹亞姐姐會做餅乾給我吃哦。」
「是嗎。可是那樣太麻煩露緹亞小姐了……」雖然想婉拒,但卻被女孩緊緊地握住了手。
「沒關係的,反正露緹亞姐姐說她不跟大小姐出門的時候通常都會在廚房裡。」抓著夏洛特的手,女孩往樓下的廚房走去,在門口探頭喊著,「露緹亞姐姐──」
「嗯?梅莉怎麼了嗎?」沒意外的,她們在廚房裡找到了露緹亞,而且很明顯的是在製作著點心。
「夏洛特說想不出事情來,所以想換個方法試試看。」梅莉坐上了餐桌,看著露緹亞從烤爐裡拿出了新烤好的小糕點,「今天的點心是什麼?」
「是普通的小餅乾而已。」將點心放上了桌,露緹亞忍不住朝一旁的梅莉調侃著,「說是夏洛特有問題,其實只是妳想吃點心了吧。」
「才不是呢。」雖然這麼說,但梅莉卻已經先拿起了小餅乾,張嘴吃了起來。
「真是的。」小小的嘆息了下,露緹亞看著站在一旁的夏洛特,和善的笑了笑,「一起坐下來吃吧,應該沒有要緊的事情吧?」
「嗯。」就著露緹亞隔壁坐了下來,夏洛特接過一片梅莉遞來的點心,小口小口的進食著,食用完一片後帶著笑容對著身旁的露緹亞道,「很好吃呢,露緹亞小姐的手藝果然不錯。」
「是這樣嗎。」給了夏洛特一個微笑,露緹亞想起什麼似的啊了聲,「梅莉說妳有什麼煩心事,是嗎?」
「啊、是的,不過也稱不太上吧……」夏洛特笑了笑,拿起白色的餐巾擦拭了她的手指,「只是想不出來,對這個世界的感想而已。」
「這個世界的感想?」露緹亞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懂得夏洛特的說法。
「嗯…簡單說來就是,為什麼會在這裡呢?這裡真的是天堂嗎?這樣的感覺。」放下了餐巾,夏洛特轉頭看著露緹亞,「露緹亞小姐認為呢?」
「呃,這種事情果然不是我擅長想的啊。」露出了笑容,露緹亞似乎有些苦惱。
看著露緹亞苦惱的表情,過了幾分鐘後,夏洛特帶著抱歉的笑容啟唇,「不好意思呢,讓露緹亞小姐這麼苦惱……」
「要說的話,只是覺得還沒找到幸福的理由吧。」突然地,露緹亞給了她這麼一句話。
「嗯?」有些懵懂的看著露緹亞,夏洛特有些不明所以。
「像是說,我們都歷經死亡這個末日了,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卻始終找不到在這個地方生存的理由…之類的?」露緹亞眨了眨眼,「用我的想法來說,夏洛特妳應該是想問這件事情吧?」
「…不愧是露緹亞小姐呢。」確實,似乎就是這樣的問題。
歷經了死亡的末日,如今獲得重生的她,在這個世界裡,除了跟隨著人偶之外,什麼理由也沒有了。
至少在現世中,她似乎還有那麼點小小的動力,就算不是很大的貢獻,也必須在那裡活下去的想法。
那麼,在這裡活下去而幸福的理由是什麼呢?
「我是不清楚夏洛特妳的理由是什麼,但是這種問題,應該問問妳自己就會知道的吧?」帶著些許疑惑,露緹亞是這樣反問著。
「我想應該是的。」繼續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夏洛特站了起身,「謝謝妳們的招待。」
「啊,不客氣,很抱歉沒能幫上忙呢。」轉過了頭,露緹亞臉上帶了些歉意的笑。
「不、沒這回事。」輕巧的點了點頭,夏洛特離開了餐桌邊,走向了安靜的庭院。
依然很安靜,就連風吹過草枝搖擺的聲音也能夠聽得很清楚。
看著有些灰暗的天空,夏洛特半瞇著眼,夜未央的曲調和舞蹈回憶在她腦子裡,那是很幸福的回憶,因為那時候她在現世,而不是這個陌生的世界裡。
就算有熟識的人,也完全不知道對方在末日之後、到底改變了多少。
夏洛特想起了凱倫貝克,在魔女之館裡再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一樣是那樣溫和的笑容對著她,但是卻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哪裡呢?
夏洛特不解,她想那也歸屬在理由裡面,而或許知道這一切理由的,也只有引路人。
×
「不知道。」沒有靈魂的人偶僅是這麼告訴她,琉璃般虛假的眼訴說著空洞。
「妳不是引路人嗎?」夏洛特疑惑的問著,她們正在討伐的路途上。
既然不知道,那又為什麼要拓展這世界呢?夏洛特赭紅色的眼閃了閃,似乎有點失落。
「是的。」人偶點了點頭,但臉上毫無表情。
看著人偶毫無反應的樣子,夏洛特放棄了從對方身上套出話的機會,「那麼,可以請妳告訴我嗎?」
既然想知道的話,那麼也只好問問自己了──「只要一直走下去,就能找到那個理由嗎?」
「不知道。」人偶回答她的,依然是這麼無力的一句話,琉璃藍的眼只是對著她,嘲笑般地眨了眨。
那麼,是真的沒有理由了嗎?夏洛特除了嘆息以外,無法做出其他的反應,平時她最愛哼的小調,恐怕現在哼出來也是不成調的樂曲了。
因為回憶而幸福,因幸福才有理由──足以在這世界裡留下──「但是如果……」人偶突然開口了。
「如果?」看著人偶的樣子,夏洛特覺得有一股重燃的希望。
「…不繼續前進的話,聖女大人會生氣。」人偶只是冷而淡的道著,「這世界、我、你們,都是聖女大人創造和挑選的。」
所以說,不走下去,也找不到理由。
她似乎懂得了,「…我知道了。」看著眼前未開拓的地方,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走離了這片森林,就會找到解答。
但駐足不前,就永遠不會有回憶,也不會有理由去幸福了──赭紅色的眼裡多了堅定。
就當作是死亡這個末日,在這天堂般寧靜的世界給她的考驗吧。
Keeping going and finding.
The reason for happi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