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ven
「歡迎來到星幽界,接下來將為您進行戰鬥流程的解說。」
在見到那名從外表結構看來有些粗糙的人偶少女時,梅倫的臉上仍是標準化的制式笑容,口中仍是一成不變的固定台詞,「需要幫您做個遊戲教學嗎?大小姐。」
人偶少女面對他的提問並未正面回應,表情沒有過大的變化,但仍露出了可被稱為是「疑惑」的神色──梅倫對此並未感到意外,如他所料,眼前的人偶提出了預想中的問題。
「可是聽說……一般負責戰鬥解說的是……」
「是的,平時擔任戰鬥方式解說的是弗拉姆,也就是大小姐經常能在布勞身邊看見的使魔。」他流暢的回答著:「但很不巧的是,弗拉姆因為個人因素而無法前來替大小姐解說,只能由我過來了。」
看見人偶的疑惑不減反增,不過實際上的理由──弗拉姆替布勞搬炸彈時躲避不及受重傷──這可沒辦法和大小姐老實交代。
「那就……麻煩了。」
即使有著疑問,但人偶似乎不打算追問,這讓梅倫鬆了口氣。
「是的,大小姐。」
梅倫拿出一副牌,在手中流暢的洗過一輪後便是熟稔的發牌手法,同時為眼前的人偶少女講解著戰鬥流程……或者該說,在這世界生存的方式。
「以上是關於戰鬥的說明,大小姐還有疑問嗎?」
人偶少女欲言又止的遲疑模樣,讓他稍微感到了異樣──這次代替弗拉姆進行說明不過是突發狀況,並非梅倫平日的職責範圍,但他相信剛才的說明沒出任何狀況。
「……你的、名字?」
原來還沒有自我介紹嗎?身為侍僧還真是失職。他露出有點無奈的笑容,說道:「梅倫,與大小姐先前見到的布勞算是同事。
「……和戰士們不一樣嗎?」
這位新來的聖女之子真喜歡問問題,梅倫幾乎要笑出聲,「大小姐也能引導我們取回記憶,有機會的話。」
作出有些保留的回應,梅倫結束了這次的遊戲教學。
──聖女之子的職責是幫助戰士取回記憶,並幫助他們回到現世。
──侍僧與戰士一樣,是失去記憶的亡魂。
再次重複已知的事實資訊,梅倫的臉上依然是萬年未變的淺笑,聽見路德的叫喚,他從商店的後方走了出來。
這次要跟隨的聖女之子是什麼樣的人?
「……又見面了。」
聽見稍有不同的話,梅倫便多打量了眼前的人偶少女一會兒──啊,是那次代理教學時見到的吧?侍僧快速回想先前的經歷,很快就作出了推論。
「真的許久未見了,大小姐。」
禮貌性的回應,梅倫半鞠躬的模樣便昭示著侍僧與一般戰士的相異──他們對聖女之子的態度總較為順從,職責所在。
「有我能協助的地方還請儘管吩咐。」
只因為他們是侍僧。
跟隨著聖女之子的日子並不算太無趣,多次出任務的合作、在聖女館邸中打鬧的日常──幾乎讓人忘了、他們仍要找回記憶。
是否能回到現世?對經歷過漫長生命的他而言,似乎不是那麼重要。
「因為記憶太晚恢復才這麼說嗎?」
人偶一針見血的發言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縱使那只是其中一個緣由,但一想到這件事情足以讓其他人陶侃一段時間,梅倫還是感到相當無奈。
「或許有吧。」他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與人偶的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不過跟著大小姐的這段時間,我不覺得無聊。」
出於侍僧的身分,仍是帶有保留意味的話語。
聖女之子在聽見他的話後,淡然的臉上似乎表情有些變化,作出了像是人類「高興」的情緒反應──真是奇怪,應該是沒有心的人偶,卻有像是人類的感情。
就和他們一樣。
「大小姐,沒關係的。」
聽見他幾乎是淡然的語氣,其他的戰士幾乎都掩飾不住他們的驚訝,尤其是與他同時期、甚至更晚才來到星幽界的人。
即使是自己長久已來服侍的對象,梅倫還是忍不住在在心中抱怨了一下……這次聖女大人安排的狀況還不是一般的麻煩。
「都等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了,我不介意多等一陣子。」說出的話聽來不像本意,但那副隨意確認真的態度實在讓人無法猜出實際的心聲。
「……抱歉,梅倫。」人偶的臉上似乎有著「愧疚」的神情。
這種時候還說這種話……還真是,讓人生氣不起來。梅倫臉上的表情未變,至少到最後,他還是那名對一切都淡然的侍僧。
「大小姐。」在意識遠去之前,他開口,「希望下次恢復記憶時,別讓我等太久。」
生前的記憶,回歸一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