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ven
曾經,里斯以為、所謂末日就是當世界被渦吞噬的那一天。
在加入了連隊、開始為了保護這個世界而一天到晚在與魔物的戰鬥中和死亡擦肩而過後,他覺得自己的末日與結局大概就是某天在某場記不起名字和編號的戰鬥中死於某隻不知名的魔物口中,然後成為戰後報告上、死亡名單裡一條不起眼的名字。
但等里斯真的死亡後,才發現這還不是他所等待的最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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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這麼臨時集合你們,只是有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必須現在宣布。」無法擁有表情變化的人偶使用平板的語調說著,感覺上心情似乎也比平時鬱悶許多。
「我已經有好一段時間聯繫不上母親大人了......因此你們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
「......大小姐,我們聽不太懂?」雪莉代表眾人舉手發問。
坐在小扶手椅上的人偶明顯僵了一下:「你們也知道,這個世界的存在、你們之所以在這裡、拿回記憶與復活的方法等等都是靠著母親大人的力量才能做到的......所以......」
底下的戰士似乎有部分人理解了人偶的意思,開始產生小騷動。
「......」
而聽了人偶接下來的解釋才了解狀況的里斯,則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若連絡不上炎之聖女的情形持續下去,他們這些戰士們可能會因此失去復活的機會,並且永遠被困在這個異世界。
那位因擔憂與緊張而緊抓著自己裙襬、身為他們在這個世界引導者的人偶是這麼說的。
嗯......所以,現在是?
看著宅邸裡各個戰士錯愕、無法置信、抓狂、絕望、不知所措、和無所謂等不一的反應,里斯不太確定自己現在的鎮定是因不在乎而導致的平靜、還是太遲鈍所以還沒反應過來。
又或者他根本已經腦袋當機。
仔細想一下如果真的無法復活而只能一直待在這個世界的後果......嗯,可以永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這點倒是好事;而且也不用像生前一樣擔心渦的問題──雖然據說他們原本的世界後來已經解除了渦的危機,但那畢竟不是他的時代;這個世界很有趣,在這裡所認識的人們也都很有意思,且依他們的大小姐的喜好,他也能保有足夠他消磨精力的戰鬥......
啊咧?他怎麼都只想到好事?
想想那些不復活就無法完成的事吧......遺願和生前未達成的遺憾之類的......
「......」
好吧,他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依目前已取回的記憶回想,里斯根本找不到能令他產生執念到想回到那個世界再進行一次人生的事物──他是名軍人,早在與父親和家鄉告別、加入連隊之時便已經將生與死之類的執著拋下,也把夢想與未來的假設給鎖進心中的角落。還存有的求生意志只是遵從本能,戰鬥更只是一種習慣......或許在哪裡都無所謂,因為他戰鬥從來不是為了什麼。
沒有目的,所以沒有執著。
雖然他覺得這搞不好只是因為自己還沒得到完整記憶的緣故,也許他在死前的那段時間有發現了什麼使他想活下去爭取的事物也說不定。
不過對於現在的里斯而言,是否能取回剩下記憶、是否能復活真的不是那麼重要。
怎麼說呢......難道說在這個奇異的世界生活的這段時間裡,他們就不能算是活著嗎?
生或死真的那麼重要?那界線又是什麼?
里斯記得,他曾經以為死亡就是一切的終點、就是每個人類終會走到的末日。
但來到這個世界,使他這樣的觀點被打破了。
他想繼續往前走的想法依然不變,然而道路與方向是否和從前相同......嗯?這很重要嗎?
看看一屋子彷彿世界末日要到來般鬧得雞飛狗跳的一群戰士們,里斯苦笑著搖搖頭,轉身抓住剛剛以不感興趣的厭煩表情打算上樓補眠的某人,強硬將對方拖向戶外的空地練劍。
大概除非現在這個世界真的迎來了世界末日即將毀滅,才能夠打擊到現在的他吧。
※
「昨天,終於聯繫上母親大人了。」
一陣幾乎將大宅屋頂掀掉的歡呼。
「......但是,母親大人說她想毀滅這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