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ven
舉目所見只有冰冷的空氣以及無盡的黑暗。
雪莉不是很確切的知道這是否是個末日到來的徵兆,畢竟這個地方原先就長得像是個世界終末的模樣。
雪莉踢過門廊裡的小石子,抱著羅布漫步走向屋內。大廳裡是空的,小巧的壁爐裡有著燃燒中的柴薪;壁爐前的木椅隨意的擺放在四處,那些酒罐或是菸蒂也隨意的東倒西歪,椅子還是溫熱的,坐在上面人大約才離去不久。
雪莉放下羅布任其奔跑,自己則穿過飯廳、廚房和庭院,每個地方都像是某人做事做到一半就直接撤下不管、而自己則從原地憑空消失。 ──起碼那個某人還記得關掉廚房的爐火。
難道剛才有什麼事使得大家都必須暫時離開,而自己卻沒被通知到?雪莉咕噥道。
她站著,豎起兩指撫摸有些斑駁的壁紙,沿著樓梯攀爬向上,樓梯的把手上掛著扎手的金蔥條,雪莉想起那是前陣子某個很吵的劍士以慶祝某人生日為名義,讓眾人在大屋內掛上紅的、綠的、金的各種裝飾,發給每個人精心包裝的禮物,並強制每個人都必須照作同樣的事,並在怨聲載道之下煮了一手好菜堵住大家的嘴。
她記得那是個麻煩卻又開心的一週,除了和羅布在一起的時間,她從未想過也能在他人身上得到這種喜悅。
地版忽地嘎吱作響,打斷了雪莉的思緒,大屋的二樓是戰士們的臥室,但這地板的品質似乎有些打擾睡眠。
她推開看到的每一扇房門,多少期待著發現些蹤影或是痕跡,每個房門都為她敞開,每個房間都空無一人,甚至連終日都昏昏欲睡的那人也不在,她連衣櫃都翻得徹底,一直到了每間房間的模樣都像被徹底洗劫過後才罷手。
一點喧囂也沒有。
周邊景色依然如同記憶所見,但是氣氛就是哪邊改變了,雪莉突然覺得頭疼,按著腦袋走下台階,回到大廳。壁爐的火已經熄滅,柴薪變為灰燼。時間有過了這麼久嗎?暈眩促使雪莉無法深入思考,她找了張木椅坐下,手輕拂過扶手,然後帶起了一片厚厚的灰塵。剛才還是溫熱的,現在卻有了灰塵?
地上有個小動物的骨骸,她往前,由中間纏繞的管線看來那是和雪莉自身類似的生物,雪莉想起羅布,她試著尋找羅布的身影,卻連牠的腳步聲也沒聽見。
她邊大喊著牠的名字,邊在屋裡奔跑尋找。她跑過長廊,天花板表層的灰泥掉落;她跑過飯廳,梁柱裡層的木條暴露出來;她回到大廳,木製的地板已受潮變形。
雪莉站立著、喘著氣,她重新檢視所在地,這裡已經完全不能稱之為大廳了,它更像是某個被棄置了幾百年的廢墟,然而她感覺不過才在這裡待了一小時不到。
累。
好累。
她跑得太久了,而頭痛依然緊掐著她的腦袋。
這大概是一場夢,她不用想太多,夢不是真實的,所以這一切也都是假的。
等到再度醒過來時,雪莉就會在大廳裡,看著壁爐的火啃食著新砍下的柴,吵雜的人們沉浸在酒香以及煙霧瀰漫的空間,羅布會在他們周圍甩著尾巴、興奮的跑來跑去,而她會如同往常,假裝略帶不悅的和羅布四處晃悠。
而在那之前,她需要休息一下。
晚安。
──停止運作了。
……。
她走了。回到她該去的地方了。
她該去的地方究竟是哪裡呢。如果終焉不是這裡,哪邊才更像呢?
這些狗屎碎片……!妳究竟對她做了些什麼!看看她、她死了!
冷靜。
但──。
我們會坐在這,是因為我們都想知道真相。
……。
……。
也許那種東西,不知道才好呢。
雪莉一開始也是這麼說的。
時候到了,就算妳不願意,它也會找上妳。
我好害怕。
我知道,對不起。
啊──不該進來的。
也許我們該走了,人偶小姐,可以走了嗎?
可以。我們可以走了。
晚安,雪莉。